在单方的对视之下,顾简掉转了车身,可能意识到太过于直白,一时间让女生没办法接受,出于人性中的一丝愧疚,走到林向南身边想要安抚几句,还未开口,就传来妇女级别的嗓音——
“顾简,你在干什么呢?”
双双抬头,看到急速走过的身影越发清晰,林向南才看清,这个打扮有点张扬的女人是顾简的妈妈,虽然说是张扬,却总显得档次不是很高。
住在一个弄堂里,一南一北的生活条件却有着无法比拟的差别。
但是一来一往,多少会混个脸熟。林向南认得她,她必然也知道林向南是谁。
那个女人在看清和自己儿子站在一起的女生是林向南后,幅度大的把顾简往后一拉,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诶,你们在这儿干吗呢?”又把类似的话重复了一遍。
“没什么啦妈,说点事情。”顾简摆了摆手,接过话反问,“你怎么在这裏呢?”
“还不是因为你啊小祖宗!”女人看似指责实质宠溺感更多,到肩的卷发被风吹起又落下,“我接到老师电话啊,所以来接你嘛,早就和你说过了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生走近,你就是不听!”
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话,林向南咬破了嘴唇。
“阿姨,麻烦你注意你说的话,有些词不能乱说吧。”心脏坚硬的快要助涨成石头,迎来一击又一击,心灰意冷到没有垮下去,反而出奇勇敢的直视女人不屑的目光。
“哎呦,我有说你吗?”把放在胳膊上的包向上挪了挪,“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不过你有什么反驳的资格呢?看看你爸那个样子啊,你很需要钱是吧?怪不得喜欢和有钱男生走得近,什么品行啊,从小就缺人教育怎么能行!我还听说,你妈从小就教你怎么勾搭男人?”
除了自己和林耀华,绝对不能容忍有人这么赤|裸裸地诋毁杨芝芝,毕竟她是她的母亲,就算是指责,这样的特权别人怎么可以有资格去罢用。
发现母亲说的话的确过火,顾简拉了拉女人的衣服,想要缓解下:“妈,别说了,我们走吧。”
却不料,女人说得兴奋过头,完全忽视了顾简不太好的脸色,一甩手,得意地挑着眼睛看孤单一人气势薄弱的女生怎么反驳。
“道听途说这种事你也信,也太随波逐流不入流了吧?您这样的年纪,应该有自己分辨的主见不是吗?”每一个字都加重了力量,林向南的瞳孔中散发着幽怨的光,紧盯着女人有鱼尾纹的眼睛。
尽管杨芝芝是在传说中,去北方北城嫁给了有钱人,可事实根本没有谣传中那么不入耳。传言就是这样的,添油加醋覆盖了事实的本身,甚至忽略了也曾美好过的部分。
起码,在林向南根深顶固的记忆中,林耀华和杨芝芝曾经相爱过。
在那个年代,林耀华是个铁路的小职员,高大英俊,性格上好相处,极为喜欢和朋友聚在一起。
在那个年代,杨芝芝是歌舞团的领唱,能歌善舞,一头飘逸的长发迷乱了多少男人的心。
一切听起来,这样的两个人应该凑成一起,却也不应该有什么条件来制造交集。
而一切却在杨芝芝所在的歌舞团里一次组织的表演,搭火车来到南方这座小城时,有了改变。
起因是杨芝芝随身携带的包包在临走的时候忘记拿,遗落在空荡的座位上。因为是终点站,在演出结束杨芝芝发现后,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拨通了当时车站办事处的电话。
再巧不过,接到电话的,就是当天值班的林耀华。
如果当初,那个电话没有拨通,或者拨通后,林耀华出去抽根烟的功夫电话由别的同事来接,那么一切就不复存在,也就不会有机会顺应天意了。
一见锺情这个概念,古往今来,都不会受到时代和朝代的限制。
林耀华英俊,杨芝芝有年轻貌美的容颜,一触即发的火花就这样被点燃。在林耀华花费心思地帮杨芝芝找到包包后,杨芝芝已经无心离开南方。
年轻的时候,在爱情面前的人总是难以受到义无反顾的束缚。
于是,轰轰烈烈的开始,在那个不大的小镇,不大的弄堂中,邻里间艳羡和嫉妒的目光里显得尤为刺眼。
自离开了歌舞团,杨芝芝自然没了经济来源,最初的时候,林耀华还觉得没有什么,可与此同时,杨芝芝怀孕的消息一下子增添了不小的负担。
尤其是,怀孕的女人心情和脾气都没来由的暴躁让林耀华有点排斥回家。就是在这个时候,这个特殊的时间段,喜欢和朋友混在一起的林耀华,被拉下来水,陷入了赌博的圈子,一去不返。
射手座的男人就是这样,无时无刻不喜欢冒险。
一晃,时间推移到生下林向南的那天,当初林向南这个名字是在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一同想好的。
生产过后,杨芝芝的身材很快就恢复到纤细的原型,而面对林耀华的频繁不归家,杨芝芝还是知道了真相,在家里的钱多次不见踪影,在林耀华的工资也不知去向,在杨芝芝警告多次后,林耀华的脾气也暴躁了极点。
最后,终于机遇巧合,杨芝芝无意一次去超市,偶遇了做生意的,景昔的爸爸。
浪漫过后,心冷到了极点的女人,还是选择了向实际出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开,一张离婚证书被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