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笑桃花荡漾 THE SEVEN 无法挽回的东西,不仅仅只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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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区赛之后,Artinx战队发挥良好,成功杀入决赛,而陈昭的队伍却因为分毫之差而败北。

因为距离决赛还有一段时间,一帮人收拾好行李,高高兴兴地上了回学校的火车。因为心情舒畅,鹿小娴和陆曼扔掉了用得七七八八的护肤品,轻装上了火车。

扔东西这件事,有点发泄的意味,就像高考之后把书本撕成粉末一样,带着一股天然的爽感。

唯一有点不爽的人,应该是濮罗。

他兴奋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到陈昭和谷倩这两个人,狠狠地出一口恶气。结果从比赛结束,陈昭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地消失了。濮罗给谷倩打电话,特意强调了一下陈昭现在是他手下败将这件事,结果谷倩只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挂上了电话。

濮罗这一记狠拳犹如打在了棉花上,各种抓心挠肺。恰逢列车员推着小零食车经过,他龙卷风一般扫光了零食车上所有的易拉罐包装的啤酒。列车员一脸兴奋地离开,留下濮罗在座位上开启了酒鬼模式。

易拉罐很快就在桌子上堆起了小山。

“喝酒吗?”濮罗将一罐啤酒递给鹿小娴。

鹿小娴捏着鼻子:“别喝了,酒气很难闻啊!”

“你陪我喝,我就投资你爸的那个机器人培训机构。”濮罗直接掐住了鹿小娴的七寸。

鹿小娴顿时觉得,濮罗这个人简直像一只生物变异后的蚕蛹,在肚子里结了五颜六色的丝线。

你永远都猜不到,他会吐什么丝儿。就比如,投资她家的这个培训机构,对于她爸爸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真的吗?”鹿小娴又是惊喜又是迟疑,“我能用果汁代替酒水吗?”

“果汁……你以为你小学生啊?”

话音刚落,坐在斜后方的向飞白就扭过头来,冷冷地抛来一句:“假的,这你也信?”

鹿小娴惊讶:“隔了两米你也能听得到?”

“隔二十米他也听得到,他的耳报神一直关注着你。”濮罗狠狠地瞪了向飞白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鹿小娴发现向飞白的脸有点红。

“还有,你凭什么说我说的是假的?我想投就投!”濮罗有些生气。

向飞白霍然起身,跨步走过来。濮罗一抬眉毛,言语中充满挑衅意味:“你干嘛?”

“陪你喝酒。”向飞白把鹿小娴从座位上拉起来,严肃地说,“别信醉汉的话,十有八九是假的。”

鹿小娴被按到另一个座位上。那双按在她肩膀的手,火热而滚烫,烫得她哆嗦了一下。她回过头,目光越过座椅靠背,看到向飞白仰头喝啤酒的背影,偷偷抿唇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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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王对于两人喝酒这件事,大发雷霆。

他的座位票在另一节车厢,并没有亲眼目睹两人对饮的豪迈场景。加上阳光太刺眼,空调太舒适,他在脸上盖了一张报纸睡觉,都没有嗅到从另一节车厢里飘来的酒香。

“你们还有心情喝酒?有什么好庆祝的,又不是拿了决赛前三!”咸鱼王让两人做了五十个俯卧撑之后,还在生气。

鹿小娴心疼向飞白,不停地用衞生纸给他擦汗。毕竟他是为了帮自己挡酒才喝的,结果现在也被罚做了五十个俯卧撑。

濮罗嘿嘿一笑,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咸老师,光进入决赛,已经让我觉得自己超常发挥了。”

咸鱼王皱着眉头:“你真觉得自己进入决赛了?”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怪异。陆曼和乐文栎异口同声地说:“我们肯定进入决赛了啊!”

“你们一人再给我做五十个俯卧撑。”咸鱼王蹲在地上,眼神复杂地看着向飞白和濮罗,“在火车上我接到学校的电话,说你们组盗窃学校财物,系里要给你们处分警告。”

一个巨大的惊叹号,在众人心头炸开。

鹿小娴下意识地看了向飞白一眼,他也同样将目光投向了她。两人都想起了那个充满了小秘密的夜晚,心头狂跳。

他们是偷偷搬走了一台即将报废的打印机,可是他们也把一把钞票留在桌子上。为了这个,他们足足吃了两个星期的青菜面。

“咸老师,如果给我们警告处分,我们还能参加决赛吗?”向飞白急了,一跃身从地上站起来。

咸老师叹气,摇了摇头:“到底怎么回事?”

陆曼茫然:“那台打印机,不是濮罗赞助的吗?”

“不是我!我要是知道你们缺这个,我肯定赞助你们!谁知道那台打印机是从哪里来的?石头里蹦出来的?”濮罗嚷嚷。

鹿小娴紧张万分,抬眼看到乐文栎正用沉静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淡淡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为、为什么问我?”鹿小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因为你面色发白,冷汗直冒,两只手都快把衣角搓破了。我怕我再不问你,你就要从地上找个缝钻进去了。”

鹿小娴欲哭无泪。在撒谎这件事上,她的演技真的不及格。

“我来说吧,这事是我的主意,也是我非要拉她做的,主要责任在我。”向飞白突然开了口。

众人顿时将目光集中在向飞白身上,眼神像在看主犯。可是鹿小娴并没有感到轻松多少。

是她非要组队参赛,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她其实是主犯!

可是不用她反驳什么,向飞白已经将来龙去脉说了一个清楚明白。当然,他添油加醋地将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所以咸老师,学校不用给我处分,直接让我退学就好了。”向飞白目光坦然,“我成绩好,还能再考大学。”

“你在说醉话吗?”乐文栎震惊。

鹿小娴也觉得不可思议。在她看来,这件事最坏的结果是被处分,失去决赛参赛资格。退学的想法,简直就是想多了。

咸鱼王显然也当向飞白是年轻气盛:“还到不了退学这么严重……这件事我会和学校说明,就说是我让你们搬走这台3D打印机的,还没来得及跟学校报备。”

“咸老师,那你会被扣工资吗?”陆曼脱口而出。

咸鱼王摸了摸鼻子:“不会。”

“你摸鼻子就是说明你在撒谎。”

“那你们要我怎么样?难道要看着你们受处分,然后参加不了决赛?我告诉你们,决赛拿了名次,好好请我吃一顿就行了。”咸鱼王语气十分无所谓。

濮罗感激涕零,一把搂住咸鱼王的脖子,酒气冲天:“咸老师,你仗义,你够哥们儿!”

咸鱼王嫌弃地往外推濮罗,濮罗并未发觉,将咸鱼王抱得更紧:“咸老师,我爱你,爱死你了!”

“喂喂,你注意点形象,别爱来爱去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

鹿小娴看了向飞白一眼,发现只有他没有笑。

他站在那里,周身气场淡漠疏离,仿佛自带一个独特的小宇宙,和任何人事都无关。

鹿小娴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你怎么了?”

“没什么。”向飞白这才回过神来。

鹿小娴笑了笑,并没有将这个细节想太深。

那时候,她只是以为向飞白是一时赌气,才会说出“退学”这句话。

她根本想不到,这其实是一场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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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盗窃”风波悄无声息地过去之后,Artinx战队正式拥有了自己的机器人实验室,用来准备决赛。

搬到实验室的那天,五个人心情舒畅地从陈昭等人面前走过,感觉十分解气。濮罗特意在陈昭面前停顿了一下,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这间实验室本来是你们机器人协会的。”

“没关系,反正我们协会还有其他的实验室。其实不就是一个比赛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陈昭靠墙站着,双手插在裤兜里,表示无所谓。

向飞白听到这句话,转过身说:“不就是一个比赛?那你还大张旗鼓地盗取我们的设计图透露给别校战队?”

“说什么呢?你有证据吗?”陈昭火大地捋袖子。

向飞白面沉如水:“我查过电脑,有被黑客攻击的痕迹,这个不用我去查IP地址了吧?”

陈昭没说话,冷冷地看着他。

“还有,钥匙。”向飞白将箱子交给身边的乐文栎,对陈昭伸出一只手。

陈昭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愤愤地放到向飞白手上。向飞白接过钥匙,扭头对鹿小娴说:“就算把钥匙要过来了,你也记得再去买一把锁。”

“哎你什么意思啊?觉得我们会偷你东西是吧?”陈昭和几名会员气愤地嚷嚷起来。

向飞白笑着摇头:“别整天把‘偷’这个字挂嘴上,我们就是怕产生什么不得了的误会。”

“就是,万一你们那边丢了点什么,再怀疑我们怎么办?”乐文栎接腔。

陈昭有些心虚了:“你们什么意思?”

向飞白往前走了一步,近距离盯着陈昭,冷冷地说:“3D打印机的事,是你举报的吧?这事如果真让你办成了,你是不是挺胜之不武的?”

陈昭脸色一白:“我不知道。”

“你们协会条件那么好,还盯上我们一台报废的3D打印机,你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向飞白继续说。

陈昭愤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濮罗得胜般地抚着胸口:“就知道是这孙子告的状,真解气啊!”

“行了,我们还是商量下决赛的事情吧。”向飞白从乐文栎怀里接过箱子,往实验室里走去。

鹿小娴跟上去,帮忙拆卸杂物,足足忙了一上午。到了饭点,她掏出手机,才发现有三个来自于爸爸的未接来电。

她赶紧走出实验室,拨回号码。几秒钟后,手机那段很快被人接听。

“爸,我发给你的微信你看了吗?这几天打你和妈妈的视频电话你们也不接,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进入决赛了?”鹿小娴不高兴。

手机另一端,爸爸的声音顿了顿:“知道。”

“知道你还不庆祝我?我这个周末就回去,你和妈妈要给我做好吃的哦!”鹿小娴开始撒娇,“我们一家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

手机那段开始沉默。

这世界上的沉默,大多数都带有不吉利的意味。鹿小娴的心一下子揪紧了,颤巍巍地问:“爸,信号不好吗?”

“不是信号不好,是……”老鹿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和你妈妈决定离婚了。”

……

鹿小娴挂上电话之后,脑子里还是懵懵的。

为什么不是信号不好,而是迎来了这么一个坏消息呢?

她靠在墙壁上,身后就是冰冷的大理石板,寒气隔着衣料浸入肌肤纹理,直达心底。本来,心裏已经够冷的了。

她慢慢地蹲下去,耳边回旋着刚才说过的每一个字。她告诉爸爸自己会努力,会让他的培训班有起色,自己会有优秀的学业并找到好工作,会让家里有很多很多钱——钱多到花不完的时候,妈妈也就不会想到离开了。

但是爸爸说,事情不是这样的,小鹿,就算我们将来分开了,你依然是我们的宝贝女儿。

对此,鹿小娴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冠冕堂皇。

真拿她当宝贝的话,根本就舍不得离开。

鹿小娴抬手捂住脸,摸到一手的眼泪。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向飞白的声音:“你怎么了?”

她抬起头,看到向飞白一脸愕然地低头看她。

“你被谁欺负了?怎么哭了?”他下意识地摸口袋,却没有摸到纸巾。直男的口袋里是没有这类小玩意儿的,他们也没有缺省过会遇见女孩子流眼泪这种情况。

鹿小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的家……没有了。”

“怎么回事?”他无奈,只好伸出手去,以指拭泪。

少女哭得抽抽搭搭,措辞也乱七八糟,但向飞白还是听懂了。上次在培训班,那个要离婚的凶悍女人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只要引爆,他就能猜到鹿小娴妈妈是那根导火索。

“哭有什么用,你现在要想想有什么可以挽回的余地。眼泪要是有用的话,那天下早就太平了!”向飞白在她身边蹲下来。

她还在哭。

“我帮你。”

鹿小娴的哭声戛然而止。

“你说的,一定要帮我。”她使劲擦掉眼泪,“我有一个计划,肯定可以让他们和好如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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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燥热是一把火,将情绪蒸煮得沸沸腾腾。

鹿家小区靠着公园,因此有不少大爷大妈在这裏跳广场舞。鹿小娴和向飞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避开所有熟人,偷偷摸摸地进了单元门。她先掏出钥匙打开门,四处看了一圈,才放心大胆地对着门口喊:“进来吧,他们都出去了,不在家。”

“为什么每次都像做贼一样?”向飞白十分不情愿地迈进门,“你爸妈要是知道你带了个男生回家,不得炸毛?”

“顺毛顺毛,但是这事只有你能做。”鹿小娴一脸谄媚地将向飞白往卧室里拉,然而刚走两步,就感觉身后的向飞白停住了脚步。

她回头,看到向飞白一脸复杂的神情。

“你到底要做什么?别乱来。”他的脸有些红。

鹿小娴翻了个白眼,一指角落里的保险柜:“想什么呢你?帮我把这个给我打开!你以为我要跟你做什么?”

“哦。”向飞白这才走进卧室,在保险柜面前蹲了下来。保险柜是十分老旧的款式,这对于学过机械的向飞白来说,打开柜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过了两秒钟,他才回头认真地问鹿小娴:“你要偷家里的钱,不会吧?这是盗窃罪。”

“这裏面没有钱。”鹿小娴说。

“那有什么?”

“你打开就知道了。”

向飞白本来想拒绝,但看到鹿小娴哭红的眼睛,还是转过身,开始研究这台保险柜来。大概十五分钟后,他成功破译了密码,将柜子打开。

保险柜里果然没有财物,都是一些老旧的文件,什么保险合同、毕业证书等等,唯一有点价值的是几个国家的纸币,还都是小面额的。向飞白有些无语:“这些东西有什么值得放保险柜的?”

“也不是刻意的,就是我爸喜欢收藏这些,然后正好这个保险柜空着,他就放裏面了。”鹿小娴从一堆杂物里扒拉出一个牛皮本,狡黠地笑了笑,“看,我爸妈恋爱时的日记。”

向飞白:“……”

他现在觉得,身边的这个少女的脑回路,果然让他读不懂。

“偷看大人日记,这不太好吧?这是隐私啊……”向飞白小心翼翼地抗议。

“那你别看啊。”鹿小娴一扬脑袋。

向飞白立即缴械投降:“我就随口一说。”

鹿小娴笑得得意洋洋。

……

十分钟后,两人在公园的长凳上并排坐下,开始翻阅这本二十多年前的日记。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老鹿的恋爱日记。

向飞白第一次察觉到,文字是有情绪的。那不是指向性明确的程序,也不是意义单一的数据,而是饱含战栗和颤抖,瞬间天堂也刹那地狱的心情。综合起来,就是爱情。

老鹿和鹿妈大学时就开始暗生情愫。二十六年前的老鹿,还是一只小鹿,为了鹿妈发烧时的一句话,他能跑了十条街去买生煎包。老鹿满头大汗跑回来的时候,鹿妈感动得眼泪吧唧。

老鹿和鹿妈的恋情果然没有包住多久,很快就暴露了。那时候的大学非常保守,如果发现有男女生恋爱,是会受处分的。所以老鹿和鹿妈被一同喊到办公室里接受处分。

日记里,老鹿很爷们儿地说了一句,要处分就处分我,是我主动的也是我挑事儿的,她全是被动的,她没责任。

其中两页被钉了起来。

向飞白小心地拆开,发现被钉起来的那两页里写着一句话:喜欢是日积月累下的温柔眷恋,而爱是电光火石间的震天撼地。

写字的人很用力,力透纸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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