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雷鸣电闪,暴雨倾盆,天亮后空中缓缓飘洒着如丝如雾的小雨。
江紫末时睡时醒,窗帘缝隙透出第一抹晨曦时,她起床更衣,进厨房把粥熬上。
她记得自己是极其嗜睡的,头一落枕就睡得死沉,不到日上三竿别妄想她离开床。可是近来她如同上了发条,每到六点半,她准时睁开眼睛,再也无法睡着。
七点左右,童自辉从卧室里走出来,听到厨房有响动顿时警觉。当他看到在煤气灶前忙碌的江紫末时,既讶异,又为自己的敏感好笑。
“别表演得太过卖力了,”他讥讽道,“总得留点儿戏份给明天。”
江紫末执着大勺转身,已不见他的踪影,生气地追出去,浴室的门在她面前“砰”地关紧。她粗鲁地照着门一连捶了好几下。门开了,童自辉裸着上身倚在门边,肩上搭着一条毛巾,秀色可餐。
“夫人这么急切,难道想一起晨浴?”
太生猛了!
江紫末摸摸鼻子,“我——我去叫童童起床!”
她高举着大勺,机械地转身,敛声屏气一路飞逃至童童的睡房。
看到双手举在头顶上、睡相超级可爱的童童,江紫末适才落荒而逃的狼狈一扫而空。
“童童,起床了——”她贴在他耳边温柔地唤道。
没反应。
提高了音量,换成可爱的声音,“童童,起——床——了——”
丝毫不受打扰,童童连姿势都未变换一下。
“童童,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
她摇摇他的胳膊,扯扯他的腿,床上的小人儿不过是蜷缩回去又接着睡。
折腾了十来分钟——洗完澡的童自辉自门前经过,江紫末在门口一把抓住他,带着哭腔说道:“童童是不是生病了,快叫救呼车。”
童自辉闻言相当冷静地走到床边,单手捞起童童,像夹皮包一样地把他夹在腋下,推门出去。
江紫末忧心地跟在后面,穿过走廊,跟到洗手间,目瞪口呆地看着童自辉把童童放到水龙头下,照着儿子的脸一顿水冲——更让她惊讶的是,童童的小腿蹬了几下,竟然睁开了眼睛。
“爸爸,早安!”
“早安,”童自辉把他放到地上,递给他毛巾,“去洗脸漱口。”
童童把脸上的水抹净,踮起脚动作流畅地拿牙刷,挤牙膏。童自辉走到惊魂未定的江紫末面前,“这一幕很熟悉是么?”
江紫末不语。
“你妈教我的,”童自辉好心解释,“据说她从前就是用这种方法叫某人起床。”
江紫末窘得满脸通红。
一家人像打仗般地吃完早饭,江紫末把碗丢到洗碗机里,来不及收拾其他便随父子俩出门。
童自辉先送儿子到学校,然后才把车驶向紫末公司所在的中央商务区。
“我们一定要去么?”进了电梯,江紫末开始打退堂鼓,“你可以替我辞职。”
“年薪20万,你确定要辞?”
童自辉说完,她果然如他意料之中地猛啃指甲。
“那……要是请病假,钱会照发给我么?”
童自辉摇了摇头,“假设你是老板,你会么?”
江紫末开始咬嘴唇了。
电梯在20楼停稳,江紫末先一步跨出去,抬头即看到“鼎丰广告”的巨型招牌,透过玻璃门窗,可以全观时尚又现代化的办公环境。
这是江紫末毕业后一直憧憬着想进入的公司。
童自辉带她经过前台,前台小姐冲江紫末微笑道:“童先生早,江经理早!”
江紫末勉强应付着笑了一笑。
幸好童自辉随后就带着她往里走,然后迳自推门进入一间办公室里。江紫末诧异他到这裏如入无人之境,但来不及想太多,她和童自辉已经站到一个人面前。
童自辉和那个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便把江紫末拽上前。
“紫末!”那人笑道,“身体可好了?”
江紫末点点头,“好了,谢谢关心。”然后又附在童自辉耳边小声问,“这个人是谁?”
童自辉也用同样的方式回她,“林之洋,你的顶头上司。”
江紫末盯着林之洋的一双天足,噗哧一声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