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时分,七壁酒楼客院内,醒之身着一套浅绿色的长袍,拖着湿漉漉的长发,走到小院内的花藤下坐了下来,抬眼便看到玲珑月带着怒尾走了过来,怒尾提盒中的各种菜肴摆到石桌,再次退到了玲珑月的身后。
玲珑月坐下身去,随即对醒之挥了挥手,示意让醒之坐到了自己的对面。
醒之抬眸浅笑,毫不客气的坐到了玲珑月的对面:“醒之两日未见前辈了,今个儿前辈怎么那么有空?”
“看来看去,丫头还是穿浅绿色最为好看。”玲珑月浅浅一笑又道:“这几日忙了些琐事,丫头可是寂寞了?”
醒之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碗筷,不经意的说道:“还好,没事的时候我就去找豆芽他们玩。”
玲珑月道:“丫头若真惦记那群朋友,不如我让人在樊城买个院落,专门安置他们吧。他们年纪尚小,乞讨并非长远之计,到时看看他们想学点什么,我让人给他们请些师父,专门教导他们。”
醒之面上一喜,而后又皱了皱眉头:“此事好是好,可是不是太麻烦长辈了?”
“当初莫苛临走时,曾多次嘱咐我要对你多加照顾,我因在望月阁耽搁了些时日,谁知道待到下山……”玲珑月顿了顿拍了拍醒之手:“丫头不要如此见外,莫苛是我的甥儿,既然将你托付与我照顾,我自当是真心待你,丫头既然如此在乎那群朋友,为何不替他们多想想?他们自小无父无母每日以乞讨为生,此时年纪还小自然有人愿意施舍他们,可再过些年呢?他们年纪渐长却无一技之长,如何为生?难道丫头就忍心让他们将来以卖苦力为生呢?”
醒之咬着下唇,站起身来拱手道:“前辈大恩,醒之无以为报,将来若有事吩咐,晚辈自不敢辞!”
玲珑月将醒之拉着坐下:“丫头就是太较真了,说了多少次了,莫要再叫我前辈,丫头若是真心待我就和莫苛一起叫我一声姨娘便是。”
醒之对着玲珑月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有点磕巴的叫道:“姨娘……”
玲珑月脸上笑容更甚,又朝醒之碗中夹了许多的菜肴,方才放下手中的箸,笑眯眯的看着醒之:“这两日樊城不似太平,就莫要乱跑了,明日一早我便派人将这事办好,最多晚上就让他们住上新房子。”
醒之点点了头,微微眯着眼,甜甜一笑:“谢谢姨娘。”
玲珑月低低的应了一声,摸着醒之散乱的长发,望着她的侧脸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谯郡城镇北侯府。
已是深夜时分,付初年放下手中的卷宗,捏了捏眉心,脸上遮掩不住的疲惫,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付总管:“探子可有查到什么?”
付总管垂下了眼眸:“此人行踪飘忽不定又心狠手辣,无论武功多高的高手到了他手中,均是一招毙命,所以至今连他使的功夫,都查不出是何门何派。”
付初年皱了皱眉头:“听说他曾与候月阁阁主交过手?难道候月阁的阁主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功夫不成?”
“探子只探出了候月阁阁主似乎是受了轻伤,自那以后,候月阁主也在全力追捕那人。”
付初年沉吟了片刻:“候月阁阁主这些年已鲜少出手了,他四十多年前已是江湖第一高手,这人到底有这多大的本事,能将他打伤?”
付总管开口道:“不知侯爷可还记得,当年叶凝裳也曾与戚阁主一战,二人也是平手。据当年的探子报,若非是因为戚阁主是凤澈的师傅,以叶凝裳的实力也断断不会只是平手而已……侯爷该知道,那个时候叶凝裳才多大?而戚阁主已成名多少年?”
“你是说此人可能是天池宫的人?……不可能!不说那丫头一直在咱们眼皮底下,再说她武功已被废的一干二净,怎么可能再出来兴风作浪,而且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
付总管道:“侯爷还记得和叶凝裳一起消失在火海的凰珠吗?”
“有人得了凰珠?!”付初年一惊,恍然大悟道:“一个年轻人凭空出现,并能与候月阁阁主打成平手,定然是有所凭借!怪不得候月阁倾巢而出要找到那人,戚老头定然也是想到了那人手中有凰珠,所以才会如此!……付总管吩咐下去,无论如此一定要先候月阁找到那人,本侯这次不要活人,只要凰珠!”
付总管站在原地,筹措了一会方才开口道:“昨日探子送来消息,玲珑月似乎是有意要带一直被困在樊城的她下江南,不知有何图谋……以侯爷看,咱们是不是把她从玲珑月手中抢回来,接回谯郡?”
付初年眸中出现一抹愤恨:“接回来?!付总管是不是看清弦才好两日,故而心裏难受,好让她回来接着折磨清弦?”
付总管急忙说道“并非侯爷所想……”
付初年冷哼一声:“若非是她武功和记忆全无,你以为本侯会留她到现在吗?她如此对待清弦,我不杀她已是最大的恩赐,你却还期望本侯将她接回来,继续当大小姐供养着?!”
付总管垂眸道:“侯爷误会了,正伦只是怕她在玲珑月手里出了岔子,给侯爷惹来麻烦。”
付初年眸中满是轻蔑,冷声笑道:“你是怕玲珑月真会带她下江南是吗?……呵,那神秘人自出江湖第一个就挑了琼羽宫,琼羽宫惨遭重创,如今的玲珑月寻找那人还来不及,哪有时间下江南?……再说了,即便让她下了江南又能如何?她已没了天池宫的武功,虽然孔绪并未给她换脸,但她四年来的变化你都看在眼里,女大十八变这话是一点错都没有,她如今哪里还有小时候的半分灵秀,即便没有脸上那遮盖了大半的容貌疤痕,恐怕阿七也已认不出他了,而且她那时失音,从新学的说话,不说至今说话吐字不清,就连那一嘴的漠北腔调,也不会让阿七多想,你需知道她儿跟着阿七长大,阿七至今说的还是温软的金陵话,她记忆全无,拿什么证明自己的身份?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金陵那么大,你以为即便她到了金陵就能碰到阿七吗?”
付总管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付初年猛然站起身来,喝道:“没有万一!既然你如此担心,那么……她若朝江南走,到时她那条小命也不必再怜惜了!”
“侯爷这……”
不容付总管再说,付初年摆了摆手:“下去吧,本侯累了。”
付总管敛下眼眸,躬身说道:“正伦送侯爷回后苑。”
付初年疲惫的坐下身去:“今夜就歇在书房,你退下吧。”
付总管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带好了房门,付初年见付总管出门,将身子缓缓的靠到椅子中,眼眸之中遮掩不住的烦乱,他一遍又一遍的压抑着心中的慌乱和愧疚,良久良久方才站起身来,斜斜的躺在软榻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眸……
浅浅的冷香中还夹杂着几分甜腻,缭绕在自己的鼻尖,身上的那只柔若无骨的手一点点的摩擦着火热的肌肤,脑海中传来一阵阵的酥麻和舒适,付初年不自觉的磨蹭着那人的脖颈,不想却被那人毫不怜惜的推开,一时间付初年感到无比的委屈,睁开湿润的双眸,带着几分祈求的看向那一身红衣的人。
叶凝裳嘴角的笑意越加的浓重,她一遍遍的恶作剧一般玩弄付初年颤栗的滑腻的肌肤,付初年低低的呻|吟出了声,浑身无力却挣扎着再次靠向叶凝裳的颈窝,讨好一般脸颊无力的磨蹭着叶凝裳微凉的肌肤让付初年满足的叹息出声,浑然不知自己的衣袍已被人全部解开。
叶凝裳冷笑一声,发狠一般猛然的掐向付初年大腿根部的嫩肉,只听付初年低低的尖叫一声,浑身僵硬的抽搐了一会,然后无力的倒在了叶凝裳的颈窝。
叶凝裳瞪大了美目,不可思议的看着浑身□的付初年,楞了一会叶凝裳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她伸手拍了拍瘫软在自己怀中的付初年,笑道:“多谢付小侯试药。”话毕后,毫不怜惜的将付初年扔下,转身朝再次进了玄地。
付正伦带人赶到的时候,远远的变看到躺在玄地入口的众衞兵,眼睛扫了一遍,方才看到大树下的散乱一地的白色衣袍,记得就是自家小侯爷临走穿就是白色衣袍。
付正伦制止了跟随的众人,急切的走上前去。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付初年脸颊肿胀,肤色呈不正常的绯红,他一双眼眸宛若死水一般毫无焦距的直视着天空,他浑身赤露的躺在厚重的枯叶上面,那身上青青紫紫,腿间一片白浊。